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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加爾各答回來之後,緊接著就返鄉過年,被一些雜事牽絆著,還沒靜下來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。

1995年初版印刷的文章,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名篇,學校必讀的課外讀物,社會工作者的至理名言,十多年過去了,加爾各答仍是沒有太多的改變,十年前讀這篇文章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小學生,已經不記得對於李家同先生的文字能有多少體會,只記得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地方,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,但是無形之中在心中烙下的震撼,高中英文課文冥冥之中的安排,在多年之後持續支撐著我朝夢想之地前進的腳步。

如今我何能何德有這個機會,走訪了書中的地點,遺憾的是,高牆,依然沒有倒下。

我們的心被一堵高高厚厚的牆封閉起來,我們舒適而安逸的住在裡面,假裝那裡就是天堂,然後告訴自己,這個世界沒有悲劇。    -------杏林子(序)

「小小領地之上,富翁與乞丐共存,是件羞恥的事。」


加爾各答到底有多窮,第一天,被乞丐拉扯著衣服要錢,還得為保護自身安全武裝起自己的心而矛盾,五元盧比才多少,不管他們背後是不是有集團操控,不管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會讓他們習慣於乞討,對於沒有明天的這群人來說,他們需要的只是這一餐的食物;然而沒有幾天,我就已經適應了以馬路為家的窮人,太多了,多到沒時間去悲憫。

在地獄的門口,有一個牌子,牌子上說「將希望放下來」......到過印度以後,我才深刻體會到,很多窮人生下來就沒有希望的。  -------李家同(自序)

在街上,我看見剛會走路的小嬰孩,在垃圾堆裡爬來爬去,我為自己別過頭去不忍看而感到羞恥,在台灣,在高牆裡面,小孩承載多少關愛,上天的安排令人想不透。

大家都在說M型社會,過年時看Discovery頻道播出建造杜拜帆船飯店特輯,看到最後裝潢極盡奢華之能事,實在是看不下去而轉台,心裡面覺得很難過,可是我不能左右別人的生活方式,只能自己做選擇,我們可以成為一個資本家然後捐錢,或者成為一個清苦的社會工作者。

垂死之家Kalighat,只是仁愛修會眾多分部中的一個,也許因為這篇文章也讓它名氣比其他機構響亮很多,這裡大部分病人也都還可以自己吃飯吃藥,比較嚴重的則會由資深志工去負責,我並沒有太深刻的接觸到死亡,只有在唯一去洗衣服的那一天,裡邊抬出了一具蓋著白布的遺體,所有志工很自動的讓了條路,然後像什麼事也發生一般地繼續扭衣服,也許,主要不是待在那裡,沒來得及去認識。

在加爾各答的日子,我也找了一天早晨去參加了仁愛修會清晨6點鐘的彌撒,志工的人數已經快要和修女一樣多了,大家都坐在、跪在地板上,書裡面很感人的一段:我後面的一位只說了一句話:『我從倫敦來的。』一面給她現款,一面跪下來親吻修女的腳,她非常不好意思,可是也沒有拒絕。我這才發現,她的腳已經因為風濕而變了形。 

如今,我們所能看見的僅剩德蕾莎修女的石棺,上方寫著"Come be my light"

在仁愛修會時夥伴一邊講述德蕾莎修女的一生,我一邊忍不住的溼了眼眶,不是因為這在熟悉不過的故事,而是來時街上的景象實在太過震撼,即使資訊攝影發達的今日,用眼睛補捉和照片的感受仍是相去甚遠,我沒有照相,雙手按住石棺禱告著,為街上的乞丐和仁愛修會。

德蕾莎修女雖然離開了,精神卻一直傳承下來,在交換學生的筆試中文題目要我們寫-英雄,我站在自己筆下與心中最佩服的英雄陵寢之前,心中無比的平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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